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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迷情西北之三天三夜】【作者:一枝独秀】【完】
第一章
不能再穿那件黑色V领短裙了,虽然他一再说好看,却不想总一个单调的样子给他。于是选了咖啡色的裙子,新买的浅咖啡色的高跟凉鞋,看起来,也还娴静。
去机场接他。
一路上风摆杨柳,暮色昏沉。乡间田野里袅袅地有炊烟起来,焦灼的柴草味道,归家人的背影缩成小点,缀在深褐色的树影苍茫里,踌躇慢行。
这是第二次接他。第一次是北京,我以一个旅人的身份迎接他,这次在陕西,我又已不是主人。
时间刚刚好,身上的香水味道幽幽地将尽未尽,就看见他大踏步地出来。
笑笑。跟着他。
他步子太大,走不多远我就要小跑两步。
后来只好牵着我的手,才不至于丢掉。
出租车行在夜里,倚靠在他的身边,手紧紧握着。
窗外灯光由浓转淡,又慢慢密集……市区很快就到了。
「带你去吃小吃吧……」似乎回民街挺有名,我这个地主,却有些彷徨,想给予他最亲近的感受,自己却先少了主意。
酒店里放下东西,紧紧的一个拥抱后,才发现,新鞋居然磨脚,右脚后跟处已经起皮了。
他心疼,怕我走路再磨,我说出门找个药店买点创可贴就好了,他还左看右看地不放心。
拉着手站在街边等出租车,我说:「听交通台说西安的出租拒载很严重。」他不信。第一辆车过来,问了去哪里,就直接摇头摆手地开走了,第二辆,坐上去,人家说他要去的方向和我们相反,表示抱歉,走了一个路口放我们下来……下了车,他笑:果然。
初秋的夜,白天的温度被风一层一层掠走,像脱掉一件一件保暖的衣服。
他仍拉着我的手,半搂抱的样子,路灯的光从头顶泻下来,人影缩成一个点,踩在脚下。
终于坐上出租车,到了传说中的回民街。其实回民街我也只匆匆去过一次,印象中的烤肉并不好吃。
一下车,他就找药店,终于找到一家,跑去买创可贴,样子着急又可爱。问有没有邦迪,说没有;问有云南白药的没,说没有……只好买了不知名的创可贴,好在我不是治疗,只是隔离凉鞋。
脚上贴好创可贴,再随他走进一家店里……回民街卫生实在不怎么样,他其实是个很在乎环境的人,可能怕我不安,才没多说什么。吃烤羊腰子,吃烤肉,吃面条……都不怎么可口,面对面坐着看他吃,心里很歉疚。
这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样,以为到了小吃街,在一溜串红红的灯笼下,左窜右窜,每家一样东西,兴高采烈、嘻嘻哈哈地你一口,我一口,那样毫无顾忌地一路品嚐过去,直到吃撑……最终还是吃的比较潦草。
好在拉着他的手,两人对视的时候,能感觉到内心的激荡。
愉快,并不因为这些而消散。
西安回民街,呵,我终究和他来过。
在我的故乡,在他的故乡,我们都曾相遇过。这就足够。
这一夜,他的拥抱和爱意如狂风骤雨,亲吻与轻轻的噬咬……喜欢那风雨飘摇的样子……然,到了进入的关键,因没T而变得不能……呵,一如既往地佩服他的意志力。
于是抱着,又慢慢一起归于平静。
撩拨与压抑的一夜呵……
第二章
竟然睡了个懒觉。
同床共枕的人,一生就那么几个,侧脸看他,心里边生出一番感慨,很想抚摸他的脸,手指动了动,又忍住……闭眼,继续睡,等他一同醒来。
洗漱过后,他在会客厅上网。窗帘拉开,流泻了一屋子的秋日阳光。
小时候,很喜欢眯着眼睛看阳光里飞舞的微细尘埃,悠悠荡荡,没个着落,每个小颗粒身上都披戴一身闪亮的光,轻盈,不求依靠……这里空气明净,竟没有。
我出去,站在窗边,看西安明媚日光下的高楼,分辨自己的方位。他半裸坐在桌前,开着电脑,侧身看我。
「今天的行程,去天水,没有飞机,只能火车,我先订票。如果没票,就先去兰州……再返回天水,再回西安……或者……有时间的话,还真想陪你去青海湖……」他一口气说出几种方案,哪一种都不很坚定,这和他的性格不符。
「怎么都行,只要和你在一起。」
「不行,不想让你受苦,不想你因为和我在一起时间长而为难。」……几经反覆,打电话订票,没有。
我说我去火车站买票吧,万一有退票的,或者高价票。
他开始不同意,担心我受累……在西安,我毕竟还算是主人,出行什么的倒难不住我。所以安慰他,让他收拾东西退房。
出了酒店,回望东大街的这栋楼,竟然恍如做梦,很多次路过,谁知也会在这里留下记忆……
火车站,永远嘈杂凌乱拥挤。
很多很多长队,找了个相较略微短点的,排队。好不容易走到售票窗口,人家说是只卖高铁的票……于是又排队,从阳光下一点一点前进,汗水,纸巾,不同气味……差几个人就到窗口时,有人说退票那可能有票,于是出来,去退票窗口排队……到了窗口,说没有了……我恨地直跺脚。他电话几次安慰我,让我找卖高价票的,可是我举目四望,谁是啊?
正在困顿不堪的时候,他电话说他来了。找到他。竟出汗了。他随意叫住一个中年妇女,直接就问有没有去天水的车票。我惊讶地长大了嘴巴,小鸟似的跟在他后面问:「你怎么知道她是卖票的?你怎么知道的啊?太奇怪了,为什么我看不出来呢?」
他的眼光掠过广场上的人群,更添深沉。
在那妇女取票的间隙,他细细地给我讲了怎么凭外貌分辨一个人,我像个小无知,认真又敬佩地听他讲,心里充满信任与崇敬。
只有递水给他喝时,才觉亲密。
很久,那女人送票过来,K打头的,他问:是空调的吧?那女人说当然是……在排队若干次后,是不是卧铺已经不重要了,开始想的还是软卧,呵呵,人的希望,总是被现实逼迫和压搾着。所以,只要是空调座位的,就行了。
拿到票,他说:走,吃饭去。
坐上出租,拜托司机师傅找一家比较好的湘菜馆,最后竟然到雁塔区的一家湘菜馆去了。
外面看着环境还行,进去看却略有吵闹。
罢了,懒得奔波。
竟然发现他也爱吃剁椒鱼头,呵。
饭毕,他说去隔壁休息会吧。下午才有精神坐火车,否则就会太累。隔壁--一家洗浴中心。
极少来这种地方。心里总是怯怯的。
一个人冲洗过后,换了衣服,按照他说的,去休息厅找他。
昏暗的大厅,凭借他打电话的一点声音,找过去,坐在旁边。心里暗暗地笑着。
他问:要不要按摩一下?
不了吧?
没关系,就当是休息好了,再说也没处可去。
哦……那……
于是尾随着他,走出休息厅。
「有没有男技师?给我朋友找一个。」他说。
我瞪大眼睛,皱着眉看他。
他笑笑。
「有。」
「嗯,给我们安排一下吧。」
心里突然生出很多很多疑问来,真想拽着他的手问清楚,又觉得无从问起。
总觉得是不是太暧昧了啊。
跟随服务员拐了几个弯,我和他就被分配到了相邻的两个房间。他说:「好好休息下。」
但我心中默认的一句竟然是「好好享受下」……呵。
第三章
男技师长的还行,身材也不错。语言少且拘谨,略略带着陕南一带的口音,透出抹不去的乡村气息,想必来西安不久,倒也亲切了。
他叫我姐。
这称呼既世俗又没距离。
我笑笑。问:就这么躺下?
恩。
他也腼腆。
合衣趴下。
密闭没有窗户的房间,灯光局促暧昧。
不知隔壁的他怎样,呵呵。
为了避免气氛尴尬,没话找话地和按摩师说话。
他一边按摩,一边给我讲自己和一位中年女子的故事,那样子,像极了一个隐忍惯了的小三,我不禁替他感到悲哀。
问:是不是被按摩的女人都会有异样的感觉?
心里想,毕竟是一双异性的手在身上来回按捏。
他答:基本都会有感觉的。
哦?可是我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呢?
他在我旁边已经没有了性别,通俗一点讲的话,我感觉他的手和医生的不无二致……原来心态决定一切。
我说:我可能是例外了,真的没感觉,只是觉得身体比较放松,可能心里有预期的想法,认定这是休息方式,所以对你的手是不是异性,免疫了。
他不语,淡笑。
从背部到手脚到腿部,甚至小腹,都没有任何的感觉。
也许闲散的谈话也冲淡了这种感觉。
隔壁的他意志力那么强,估计更没感觉吧,我想,便对按摩服务有了层澄澈的理解……有些事,都是人的思想在作怪。
朋友东东来电话,和她聊了聊她家孩子,虽然距离她家很近,说了有空见她的,又不能,她电话那段说:算了算了,你重色轻友天下人都知道,风流你的吧……呵。
挂断电话,一度没话说了,我有些困意,准备浅浅地睡一会。
朦胧中突然觉得身体略微有些异样……不由得呼吸略略加重……这孩子,难道是因为我说了没感觉打击到了他?明显地他的手法和按摩部位有了变化。
不过佯装睡着,并不理会,虽然知道呼吸声会出卖自己,呵,不能让这孩子觉得我没有定力。
眼睛是闭着的,身体里却像有一条线拉扯着,所到之处麻酥酥地,有点酸,有点痒……想放任又想拒绝……他跪坐在我的大腿处,身体在两层隔膜中有了顶触……又想到隔壁的他,心里还是挂念,正想着,他就发信息过来。
短信一番猜测撩拨……心里就起了滔天大浪。
闭上眼,他的手像毛毛虫一样,爬来爬去,钻进钻出。
「过来吧。」隔壁的他说。
正好缓解此刻尴尬,于是笑笑着对技师说:「我还以为我不会有感觉呢。」整理一下衣服,身下,湿滑一片……定是被那孩子感知到了。
再看他,笑的十分诡谲又开心。
一起去隔壁。
和他并排躺在床上,聊天。
偶也偷偷地摸捏几下,牙齿恨恨地咬着,只恐没胆量吞咽了对方……余光看那一对技师的无动于衷和百无聊赖,才有所收敛。
两位技师敷衍地跪坐在床边,一言不发地按捏着胳膊腿,动作机械无力。
时间一点一点地溜走。
女技师是个年龄较小的女孩,木讷、拘谨。和她说话,她只顾低头不语。
时间点到了,男女技师分别走了。
他居然还小睡了会。
……出了门,看看时间该吃晚饭了,于是再次吃湘菜。
他坏坏地笑,追问以及猜测。
情慾涌动的时候,就想腿脚相挨一阵,轻轻摩擦一阵。
「你给了我一次很特别的感受」,看着他,一直想说这句话,虽没有说出口,但他的眼神,充满爱意,纵容地不露痕迹……抿嘴又想起之前北京那个「鲜活」的礼物……呵,他呀!「该走了。」
他拉着我的手,走上街头,看穿流的车辆,准备打车去火车站。
第四章
这是友谊路还是雁塔路?我对不大的西安永远弄不清……出租车倒是一辆接一辆地过去,无论满载还是空车,均不做停留。
于是过马路,他拉着我不放,藏身在他的一侧。
有几步走的稍微靠外一点,他就一边喝斥一边拽回我。
可能这段路禁停吧?
已经等了很长时间,无奈。脑海里满是奢侈的想法--两个男人,一个开车,一个坐在副驾驶座,我独自躺后面安睡或听他们说话,或一起跟着音乐唱歌,或闭上眼睛微笑……或坐直身子,张开双臂,一手抚弄一个人的头发,一手捏一个人的耳朵,揉搓耳垂……或头凑在他们中间,陪他们说话,指指点点,叽叽喳喳,偶尔小鸡啄米似的左亲一下,右亲一下……要不,一个开车,一个陪我坐后座,依偎着,或头枕在他的腿上,感受温柔的抚摸,假寐并不语……或悄悄挨蹭他,惹他低头深吻……或伸手撩拨他,眯着眼看他享受又忍耐的样子,从他的呼吸里感知极度压抑的快感……或双双手脚、唇齿纠缠,呜咽不清……呵。
拽着他的胳膊,摇晃,说服,用最美好的字眼渲染那一幕幕。
他只是苦笑:理解我,给我点时间……
时间越来越紧张,只怕要赶不上火车了……突然,一辆面的停下,想都没想,他拉我上车。他的眼神急切中带有歉疚,对我笑笑。
出了比出租车贵两倍的价钱,坐着没有空调的小货车,辗转到火车站附近……还有好远的路,两个人一路小跑。我的高跟鞋哦……终于赶到月台,还有几分钟就要开车了,站在月台上一看火车,傻眼了--绿皮的!
没有空调!
车窗内挤满了人,都是青壮劳力的农民工。
递纸巾给他,他擦着头上的汗,说:不能坐这个了,走吧,不想让你受苦。
我也满头的汗,还想劝说他就坐这个火车,挤一点没关系,我又不是没吃过苦,以前上学过年回家也照样挤火车呢……他笑笑说:你看你细皮嫩肉、坦胸露背的,挤在那群人中间,还不被吃了?
呵,笑着拉一下衣领,问:那怎么办?
打车呗。他笑笑,劝我出站。
其实很想让他知道,我真的不怕吃苦,我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女人,我很愿意和他在一起受点折磨,如果总是舒适,反而似乎少了些什么,就像荣华富贵总是虚浮的一层烟云,袅袅飘过生活,却留不下余味……但又觉得像他那样一个人,才真的不适合在那车厢里挤来挤去……
又跟着他,出了火车站。
问出租车,很多出租车都觉得太远,不愿意去……我仍不心怀希望:「开车去吧,舒服又经济,还自由,也许,还十分难忘呢。」「不,以后吧,以后我安排,我们可以一起,这次你就谅解一下。」他仍旧很坚持。虽说心里希望他改变主意,但实际上真是喜欢他这样说一不二的性格。
终于,有个小伙愿意去天水。谈好价钱,三百五十多公里,1200。
略有失望地坐上车,人也逐渐从下午的奔忙中安静下来。
夜色渐浓。车子一点一点使出西安,上西宝高速的时候,我指着一片灯光,手指伸向右前方说:「我家,就那个方向,很近的。」他揽我入怀,说:你能陪着我,我真的很开心,去那么荒凉的地方,让你受苦了。
高速路无限地延伸,我和他,就这样在一条线上平缓移动,从这个点到那个点,每一处光亮,每一寸黑暗,我们都一起触摸着。
说很多很多的话,多到抛洒一路。
沿途在一个气站给车子加气,他下车给我买了好多好多零食,真不知道他怎么会猜到我爱吃辣味的锅巴,这么个大男人,很久很久没买过零食了吧?
气站的洗手间坏了,他四处找人,最后找到加油站老板,那个年轻小伙陪我上到他们住宿楼的三楼,又安全地送我下来,出门的时候,我以为他在车里等我,不想他就站在门口……手拉手坐进车里。
开车的师傅是个年轻小伙,一路上忍不住要开快车,他就变得语重心长、苦口婆心,那小伙果真开车稳当了许多……稳当到我终于枕在他的腿上睡着了,睡的很沉很香。醒来时,已经快到天水了。
空旷的天上,有一轮明月,清亮的光辉,让这个夜晚竟然带着黎明前稀薄的光明,远山黛色深浓,在这轻纱笼罩的一片荒凉里,同在异乡的两个人,生生有了天涯沦落人的彼此依恋…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唯满心柔情似水波纹般荡漾。
抱着他的胳膊,挨在他身边,想这个夜晚,这么些不同的空间,那么多拂面而过的风……竟都是我和他一起穿过。真好。
没有哪一刻像此时,我和他如此宁静地长相依偎。刨去欢爱华丽喧闹的外衣,在这清辉之下睡眠和沉默,或偶有窃窃低语……原来我们可以不只是情慾蛊惑,可以不只是肉身迷缠……
到酒店已是凌晨两点。
剩下的水和零食给了司机,又多叮嘱他开车要注意,才走进睡意迷蒙的清冷大堂。
「锅巴我没舍得给那司机。」悄悄在他耳边说,做出小气又可爱的样子……
第五章
天上之水倾泻而来,因此叫天水吧。
洪荒壮丽又看不到的一幕,久远地用想像都填不满,只能从文字表面体会。
酒店的窗外灯光凌乱稀疏,小城的微风果真凉爽,初到时看见的月光依然在,均匀地一层薄霜,洒在群山与楼群之间……心下有些小兴奋,总是莫名地爱小城的淳朴而非大城市的繁华。
「来,洗澡!」他喊我。
从不曾有自信和人共浴。除非在家里。
可是拒绝不得,他的语气,从来,让我温顺。
他的手指和水流,交替重叠着,抚过肌肤的一寸寸。
「你个小妖精,被那小子……」两指夹捏乳头一下,又弹开,那粒豆子饱满地羞红了,又倔强地昂扬起,不知要挑衅还是不知足……再有一手,掌心盈满一窝水,忽地,自腿间瞬乎撩过……
有些话,平日说不得,此时一说,很要命。
水汽的蒸腾,像此时淫 靡气氛的具体状味……无边缘少规则,却迷蒙一片,张口呼吸,湿润润地渗入心肺……眼睛不敢睁开了,所见,所触,所动,心里已经放不下。饱满的身体,需要蛮力地刺入……一切来的自然顺意。
直到倦倦睡去。
早上醒来,缩在他臂弯,赖床不起。
「告诉你我的一切吧。」
他终于慢悠悠地讲述他的岁月。
他的奋斗、他的焦灼、他的家庭、他的爱之所归……这让我想起第二次见时,不小心看到他身份证上的名字……当时什么都没问。正如他说的:该告诉你的,我会毫无保留。
真的没了保留。
他说的时候,眼内有泪光闪烁……谢谢人生难得的分享。两个人,时空错位那么些年,那么些距离,竟然还找到了一个交织点。
「你可以有更多的方式了解我。」他说。
我突然想到了网络……天哪天哪,我打开百度……这样大的一个男人,身后背负着厚重的岁月……我该怎么对待?
几个小时的相拥,终得起床了。
他说:我出去办点事,你自己一个人去吃饭。没事多了解了解我,不能只是我在网上总追着你看……
笑而不语。
他走出房门,我才真正坐下来,开始看他的一切。
欣赏。崇拜。惊喜。不安。
以前看他,似只开了门的一小隙,如今,突然大开,背后似有潮水般的光色流泻而来……拍拍胸口,想:要静静地待他。
很喜欢他和大自然在一起的样子,随意,洒脱,不染世俗。
看了很久,突然饿了。
一个人走出酒店,找了辆出租,好奇怪,挺热的天气,居然不开空调……也不好意思问,默默地坐在后面,让师傅带着我去吃湘菜。
天水是个狭长的城市。风是西北城市特有的,甚至味道,都很熟悉。一个人吃了顿丰盛的午餐(三个菜),呵。
吃完饭本想在天水转转,亲近一下这个从没来过的地方。甚至想到了麦积山……正在街上徘徊时,他打来电话,说自己的事情忙完了。
于是一起,坐车到汽车站,买了去兰州的车票。
呵,太有趣,和他并排坐在长途汽车上,像做梦一样的,又像自导自演的电影,平日里缺少生活细节,这几日却蜂拥而至,感觉神仙似的两个人,一下子降落到了人间……递给他矿泉水,又一起打开电脑看他往日的照片,车子前方,播放着吵闹的香港武打片,窗外渐次后移的行道树……情爱这东西,沾染了这许多,再无缥缈。
第六章
长途车颠簸摇晃,晃不开我和他的依靠。
窗外的白杨树,槐树,苹果树,每一片叶子都可轻松辨认,都带着童年的记忆……秋天树叶落了,我们会用小细竹竿削尖了头,走在铺满落叶的地方,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紮起来,穿成串,然后弄下来,放进篓里,回家当柴禾烧。那时候,捡的杨树叶子和桐树叶子最多……苹果树就不说了,我家以前有很大一片果园,爷爷曾在果树底下种过西瓜……
真好。看着田野,依偎着他。
有些田壠边上,种植着黄灿灿的向日葵,不成片,一行一行,像轻巧调皮的脚印,不是踩在莹白的雪地里,而是踩在绿茸茸的毯子上。
有些地里,竟还有收割了捆好的麦垛,点点成行地堆在地里……小时候,常穿着布鞋在刚收割完的麦地里来回奔跑,捡麦穗……太阳很晒,就追着一骨朵一骨朵的云跑,满头大汗地美其名曰--找阴凉。
我的童年,旁边的他,可否知晓?即便不知道,这样靠着,一路看过去,也美过凭空回忆……如果一个人,和你的记忆这样贴近,那么,他还算是无端出现在你生活里的,可轻易忘却的一个人么?
车子缓行在去往兰州的路上。
突然,内急。呵,喝多水了。
一旁的他马上要去对司机说停车……我总不好意思,劝他,说自己忍忍。可是他不,还是坚持让司机停了车。
这是个靠公路的小村子。他陪我下车,我茫然不知该怎么办。路边的村人指着一处砖块堆砌的地方示意。他牵着我的手,送我进去……听到外面一中年妇女嚷:缴费缴费!一次五毛!
呵,不禁笑了。
好久没这种感觉了。
他替我守在外面,防止不慎闯入者,我在这样简陋的地方……又像电影中的一幕,可亲可爱,又有些笨拙。
再次上车,竟觉内心更是贴近。
到兰州的时候已是晚饭时刻。
去酒店放下东西,他说:带你去吃拉面。
好啊好啊。很久不吃面食,也想了,更想在这个地方吃。
酒店旁边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,看来生意极好,里外都坐满了人。
要了面条,却吃着并不十分好吃,环境和吃饭的感觉和在西安回民街的感觉十分相似……呵,吃饭的时候懒了下,没挺直身子,他说:坐好。竟十分严厉的样子,赶紧端正了身子。
回酒店的路上,突然他发现手机不见了,赶紧回转身去吃饭的地方找,所幸的是找到了,否则真如他所说,电话丢了,所有的事都无法进行了……可见现在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多么脆薄。我也想过,假如我不上网,换了电话号,那么,我和他,还不是天涯两端的人么?
冲洗过后,我上网,他说:陪你。
又拿吹风机和梳子过来,帮我吹干头发,又仔仔细细地梳头……大男人微细的动作最能入心,背对他坐着,眼睛盯着电脑屏幕,所有的感觉却都走向了发梢。不由得,想起了「张敞画眉」来,一丝笑意,抿在嘴角。
不多久,倦了,关了电脑。
床上嬉闹一会,低语一时,也就睡了。
兰州。
明天就要分开了。说不上伤感,但总是一种牵扯。
对他,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呢?
单独相处的时间,让我迷惑。
但是我喜欢这种和生活紧紧相依的感觉,就像农舍房屋上面的烟囱会冒出炊烟,像河里有小鱼不时吐泡泡,像马路上有车子穿行……每走一步路,都紧挨大地,存在的踏实不心慌。
咖啡厅调情,酒店纵情欢娱,所有的,一壶淡茶,一阵从头浇灌的温水就会将一切清洗干净,从内到外。男人能记起什么?女人又有多少在回味?
彼此难说不物化为对方的一点小情趣。
兰州。
我家门前有条路,叫西兰公路。
312国道。
从我家到兰州,蓝色的指示牌上写着:666KM。
我常常穿行而过。
第七章
拉开一半的窗帘,向外看去。
鲜有绿色。刺目的白光照在高低不同的水泥建筑物上,更添一层燥热。西北的城市,没有水润的感觉,看了都觉得口渴。
就那样胳膊支在窗台上,向外看着。
白色紧身短裙恰好没在大腿根。肉色半透明镂空NK。
他果真贴身上来。
背后暗暗磨蹭,一语不发。耳垂含在唇边,濡湿的气流丝丝入耳。
双手环抱在胸前,揉皱了衣服。
嗯……轻轻压抑地扭身。
又仰头后倒。
舌尖在颈项间来回游弋。
不要了……似哀求似激励。
他稳稳地从后面进入。双手掐腰。
微睁着眼,随着撞击再看窗外,景物似乎都在一抖一动……「要被人看见了」。低声说。
「就要给看见,看见你这个……」哦,他的话说的咬牙切齿,像未经修剪的树杈,粗疏中带着野蛮,撩的人愈加忘我……
一场爱的搏击在透明的玻璃后,在一片日光照耀下,无所畏惧地开始了。
我爱力量。
爱被摧残到无力抗拒。
……再次依偎在沙发里。听他说话。
听他讲生命里的那两个女人--无怨无悔的爱与追随,但却无法走进他的内心。
「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被你迷晕了,你天天气我,我还屁颠屁颠地哄你……」他一手揽着腰,一手从领口伸进去,掌心温吞地包裹着,时而恨恨地捏一下。
「一会吃完饭你去机场,不用送我。」他抱着不肯松手,让我突然感觉到了别离到来。
差不多十二点多,才出了酒店。我坚持送他,他还要去附近的城市,只能坐长途车。
于是匆促地吃了顿饭。手拉手到了长途车站。
买了票,他不肯进去,陪我站在大厅。
说不出来更多的话。他的眼神越来越温柔。
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走。
距离上车只有十几分钟了。
他突然拉我到一个厅内一个柱子底下,不由分说地吻上嘴唇……令我惊愕的大胆,心里喜欢极了。
只剩五分钟了,他还不上车,和我站在车子旁边。
他说:盯着我看。
我不敢。
鼻子突然发酸,眼眶湿了……扭头不让他看见。
时间到了。他捏捏我的手指,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上了车,还站在车前面往外看,直到车子掉了头出去,才远远看见他坐上座位。
呵……送别总是伤感的。
一个人走出汽车站。距离去机场的时间还很多,于是一个人打车去了兰州的一个商场。为的是消磨时间。
一个人几乎没逛过商场。
一边和他信息,一边给孩子选了两身裙子,给自己买了两条NK。
时间还剩下一大把,不想转了,于是出门打车去机场。
奇怪的是,兰州市区的出租车都极不情愿去机场。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,终于上了一辆车。
问司机师傅,才知道兰州机场距离市区太远,他们觉得跑一趟不划算。但这师傅人很好,不仅肯拉我去,一路上还给我讲解着兰州的人文景况。
180元,四十分钟,才到了机场。
时间还早。
买了本书,《烛光盛宴》。
坐休息厅看书喝咖啡。
冷气太足,取出一件衣服盖在身上。
想起首都机场和他一起候机的情境……在休息厅,不顾那么多的人,低着头,突然那么一下,吻在唇上。
我爱情不自禁。
一边想着,一边自己独自微笑着。
登机了。
我看了看左边,笑了,给他短信:「不好玩,距离太远,也不是帅哥,不能制造艳遇了。」
他回:「不安分,小心我收拾你。」
哈……终于开心地笑了,此行,没有了因离别产生的阴郁。
字节数:20916
【完】